更新日期:2011/12/04 07:01:11
學習次第 : 進階

《入行論講記》第七冊 第八品靜慮 第一百一十七節課

第一百一十七節課

現在還是講第八品《靜慮度》,繼續宣講嚮往寂靜處的功德。修行人應該前往寂靜的地方修學佛法,假如內心得以清淨,所有的修行境界都會現前。《寶篋經》中雲:初學者為使自心寂靜調順,當居靜處。所以,我們一定要選擇與修行相適應的環境,這樣才能把內心的境界開發出來。

何時方移棲,天然遼闊地,

不執為我所,無貪恣意行?

因緣具足時,一定要遠離憒鬧嘈雜的城市,到寂靜遼闊的大自然中。在森林、山洞或山岩裏,沒有人與人之間的擁擠與競爭,也沒有勾心鬥角、爾虞我詐。翻開《高僧傳》就可以看到,這樣的環境,是歷代傳承上師都依止過的,他們來到寂靜的山林後,通過精進實修,終獲得了無上成就。

當然,所有的人全部都去寂靜地方,這恐怕不太現實,但即使條件不具足,自己也應該這樣發願。要知道,遼闊的自然環境,對修行有非常大的幫助,《寶雲經》中說,為了擺脫合集怖、貪嗔癡怖等三十一種憒鬧的過失,理當住于寂靜的阿蘭若。

我們的心就像一個頑童,它沒有自己控制自己的能力,倘若沒有良好的環境、上師的引導,一直讓它放任自流,永遠也不可能趨往解脫的光明大道。《中觀四百論》裏面說,大多數眾生死後都會下墮,究其原因,就是自己沒有自覺性,偶爾有一點,力量也極為薄弱。因此,我們一定要依止善知識,前往寂靜的地方。

當然,大城市裏的在家男女,馬上捨棄家庭、工作而前往深山,這個因緣可能還不具足,但即便如此,每天也不能離開善知識的教言。世間上有個智者說:人沒有讀書,思想便會停頓。我們學佛也是同樣,假如沒有天天聞思,相續就會被各種雜亂所染汙,善心、慈心、悲心等也會停滯不前,最後淪為一無所有的境地。因此,就算自己身陷紅塵,也要以正知正念來攝持心相續。

有些居士真的非常不錯,昨前天我和丹增活佛閒談時,丹增活佛說:現在外面的有些居士,學習了這些論典以後,正知、正念、信心等很不錯。我們到城市裏面,有時候都混混綽綽的,散亂心非常強。比較而言,他們處於那樣的環境中,能自覺地學習佛法,對佛法有信心,還算比較可以。

的確,我也有同感。有時候到了那邊以後,覺得很多人有虔誠的信心,但遺憾的是,缺乏佛法的聞思,沒有受過正規的教育,以致所作所為與佛法背道而馳。有些人即使學佛多年,自己認為自己是修行人,可是若以佛教的要求來衡量,不要說修行人,也許連佛教徒都算不上。其實你學習《入行論》,應該以行動來感化身邊的人,不是口頭上誇誇其談,如果自己認為自己很了不起,說大話也非常可怕,對自他恐怕沒什麼利益。

若有緣去往天然廣闊的山林,很容易遠離我與我所的執著,心無貪執地自由修行。沒有自由的人,一切修行都不會成功,佛經中也說:一切自由極快樂,被他控制極痛苦。有些人很想學佛,但始終被別人控制著、被生活控制著,永遠都沒有自由。若像寂靜山裏的修行人一樣,自由自在地修行,這是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。

當然,在深山裏獨自修行,因無人陪伴而感到孤獨寂寞,這是不合理的。一位學者在道歌中唱道:晴朗天空中的月輪是獨立的,參天大樹下的山兔是獨立的,寂靜山林裏的修行人你不會孤獨……”以前我翻看他的筆記本時,發現了這一句話,就問他:你是不是很孤獨啊?為什麼這樣寫?他開玩笑道:詩人應該什麼都可以寫吧。

世間上的觀光景點、人造公園,全部是散亂的地方,而在靜謐的山林裏,有很多自然環境,若終年累月在那邊修行,真是一生中最大的福報。在座這麼多的修行人,拋棄一切,來到這樣的山裏修行,也是前世修來的福吧。希望你們好好地珍惜,不要一直想著家裏的人、想著城市裏的事,這些你們已經感受過了,沒有什麼實在的意義。還沒有這種緣分的人,也應該在心裏發願,發願以後,很多因緣會逐漸成熟的。

一般來講,修行人在山裏修行時,除了衣食以外,不用考慮其他事物,而古代的修行人什麼都不管,連衣食也不考慮。在藏傳佛教中,有一位美隆多吉上師(也叫金剛鏡),他在山裏閉關九年,九年當中只靠吃拉刻樹皮而修持正法,一直到成就為止。無垢光尊者在桑耶修行時,也是歷盡了千辛萬苦,他只有一個牛毛口袋,這個袋子既作衣服又當坐墊,故而人們稱之為口袋僧。他僅以二十一顆水銀丸維持生活,傳記中說他還有少許糌粑粉,但《前行》等其他歷史資料裏,只提到了一些水銀丸。

漢傳佛教有位大梅禪師,當年他在馬祖面前見性開悟後,到浙江四明山隱居。多年以後,他的一個師兄得知其下落,欣然派人迎請。禪師就寫了幾首詩以示推辭,其中有一首是:一池荷葉衣無盡,數樹松花食有餘,剛被世人知住處,又移茅舍入深居。意思是說,本來他隱居在山裏面,一池荷花的葉子足夠做衣服蔽體,好幾棵松樹的松花完全可以充饑,滿以為大家都不知道這個住處,自己可以清閒修道,沒想到還是讓人找著了,不得不將茅棚又遷到更深的山裏去。以此婉言謝絕了師兄的邀請。

然而,有些修行人,師兄一打電話說:我們寺院需要人,你可不可以下來當住持,給寺院裏傳傳法?自己就高興得不得了,第二天馬上收拾行李,準備下山弘揚佛法。當然,如果真是弘法利生的心態,那倒是非常好,但如此斬斷了自己在寂靜處苦修的因緣,還是非常可惜。

唐代的懶瓚禪師,長年居住在山洞裏,有一次,他寫了一首詩表達自己的心境:世事悠悠,不如山丘,臥藤蘿下,塊石枕頭;不朝天子,豈羨王侯?生死無慮,更複何憂?後來這首詩傳到唐德宗的耳中,德宗很想見見這位禪師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?於是就派大臣去迎請。

大臣拿了聖旨尋到了山洞,正好瞧見禪師在洞裏燒火做飯,大臣便在洞口大叫:聖旨到,下跪接旨!洞口的懶瓚禪師,卻裝聾作啞地毫不理睬。大臣探頭一瞧,只見禪師以牛糞升火(看來燒牛糞不僅僅是藏地的傳統),火愈燒愈旺,洞裏洞外煙霧繚繞,熏得禪師涕泗縱橫。大臣忍不住叫道:喂!禪師,你的鼻涕流下來了,快擦一擦吧。禪師頭也不回地答道:我才沒有閒空為俗人擦鼻涕呢?

他燒的好像是地瓜,拿起就往嘴裏送,連聲贊道:好吃!好吃!大臣仔細一看,頓時目瞪口呆,因為他看到的,明明是一塊一塊的石頭。禪師順手撿了兩塊遞給大臣,說:趁熱吃吧!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,貧富貴賤、生熟軟硬,心田識海中不要把它們分在兩邊。大臣見禪師這些奇異舉動,說這些難懂的佛法,不敢回答,只好趕回朝廷,據實稟報皇上。皇上聽後十分感歎地說:國有如此禪師,實乃眾生之福!

這些高僧大德的隱居苦行,確實讓人十分佩服。然而,有些人看見這種修行人時,會惋惜地歎道:他多可憐啊!衣服穿得破破爛爛,屋子裏什麼吃的都沒有。其實不應該這樣,他要是搞世間法的話,肯定比你成功,但是他對這方面沒有興趣,所以才前往寂靜的地方。

前段時間,我們學院的一個修行人,遇到一個領導,那個領導一直教訓他:你們不要重視名聲地位。法師則回答說:我們對名聲的確已經看破了。以前有一個州委書記,地位非常不錯,但最近聽說他退休了,每天都在成都的一個茶館喝兩元錢的茶,天天這樣混日子。可見,任何地位都沒有用,我們根本不希求這些。

這番話真的很有意義。世間上的地位名聲,很多人都覺得了不起,稍微有一點地位、財富,就喜歡在眾人面前炫耀,並覺得山裏的修行人對世間法一竅不通,做什麼也不會成功。其實用正理來分析的話,拋棄一切在山裏苦行的人,在人類歷史上才是最偉大的。他們知道最有意義的是什麼,完全明白解脫是值得追求的真理,此外,任何事情都沒有多大意思。

《學集論》中也引用了《寶雲經》、《寶積經》及《月燈經》等有關教證,詳細闡述了寂靜處的功德。有些人雖沒有住在寂靜處的緣分,但如果心裏非常嚮往,發願的功德也很大,《三摩地王經》中說:發願前往寂靜處的功德,超勝於供養恒河沙數諸佛菩薩的功德。佛陀在有關經典中也說:若人無喜亦無憂,則彼恒常心安樂,比丘若喜住山林,即能享用此快樂。所以,無喜無憂地安住在山林裏,遠遠勝過世間上的一切快樂。

我們看到寂靜山裏的修行人,一定要學會隨喜。現在有些人並不是這樣,他們看見寺院或者山裏的修行人,就認為這些人很可憐,什麼前途都沒有。實際上這完全是顛倒的悲憫,這些修行人的境界,是他們根本無法企及的。以前米拉日巴尊者到白崖窟閉關,他於一個小小的坐墊上發誓:我若不得殊勝成就,縱然餓死也不為覓食下山,凍死也不為求衣下山,病死也不為找藥下山,決定捨棄今生的一切。倘若違背此誓,請護法眾立刻斷絕我的生命。後來有一次他想出去散散步,正準備要走時,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誓言,於是唱了一首自勉歌來警策自己,馬上又安住下來。

如是過了幾年後,他的糧食全部吃完了,眼看著這樣下去只有餓死,無奈之際,正好發現山洞前面長有很多蕁麻,他大為歡喜,從此以後就以蕁麻度日,繼續修行下去。再過了一段時間,外面的衣服破爛得連一片布都不剩了。因為專吃蕁麻而沒有其他食物,身上只剩下一付骨架,頭髮和毛孔也都變成了綠色,但他的修行境界卻越來越高。

有一天,貢塘地方來了七位姑娘,見到尊者枯瘦如柴的身體,其中一個說:這人真可憐,我們要發願,生生世世不要得到這樣一個人身!另一個姑娘也附和:是啊!這個樣子,誰見了都會傷心的。尊者聽後,心想:這些無知的眾生才是可憐。隨即給她們唱了一首道歌 。

有些修行人在山裏苦行時,很多世間人看不慣,覺得他們有問題,甚至像剛才那樣發惡願:千萬不要變成這樣的人!這是極為愚癡之舉。《三摩地王經》中說,修行人因不執著諸物為我所,猶如犀牛般獨來獨去,好似微風一樣暢遊虛空。這種生活多麼自在、快樂。

我自己也經常發願前往寂靜處,但有時候也脫不開,以後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也難說。不管怎麼樣,自己還是非常嚮往那種生活,尤其是看到山裏的修行人,心裏就由衷地隨喜。

癸三、嚮往靜處之受用:

何時居無懼,唯持缽等器,

匪盜不需衣,乃至不蔽體?

什麼時候我才能居住在寂靜地方,只持有缽盂、三衣、錫杖等幾件必需的資具,身著土匪強盜也不要的糞掃衣,乃至不遮掩身體也無所畏懼?

住在寂靜山裏的生活要求並不高,對衣物也沒有什麼貪執,跟現在人的要求完全不同。我們這裏儘管不是山洞,但也畢竟是寂靜的道場,很多道友一年只有一兩件衣服,有換洗的就足夠了,但若在大城市裏的話,那要多少件衣服啊?

你如果每天只穿一件衣服,單位裏的人或親朋好友就會覺得你有問題,只有今天穿白色的、明天穿黃色的、後天穿綠色的,大家才認為比較正常。你們可能在電視上也看過,有些國家領導出國訪問時,他夫人的衣服一天要換一種顏色,去了七天的話,衣服要換七種顏色。這完全是為了迎合別人。以前我在師範學校讀書時衣服很少,最苦惱的就是,星期天大家都換新衣服,我只有兩三套,今天換這個、明天換那個,別人都已經認識了,但也沒辦法,沒有其他的衣服。

所以世間人跟我們的要求不相同,住在山洞裏的人,沒有蔽體的衣服也可以。《大師在喜馬拉雅山》一書裏,很多修行人都是晚上出來,白天在山洞裏隱居,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,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。他們從十二歲到九十多歲之間,一直都在那裏修行,心中無有掛礙,也沒有任何耽著,這種生活極其快樂。

我在《旅途腳印》中也講過:元代的清珙禪師,在岩畔的三間石屋裏苦修,方圓幾十裏,荒無人煙,柴門也是虛設的,從不關閉。因為除了自己,沒有其他人出入,故而寫下了黃葉任從流水去,白雲曾便入山來,寥寥岩畔三間屋,兩片柴門竟日開的詩句。在後人眼前,展現了一副美麗的畫面:黃色的葉子任隨清流而去,潔白的雲朵從山頂上飄來,杳無人煙的山岩附近有三間石屋,兩片柴門整天都是敞開的……你如果去過桑耶青浦或一些神山,在那裏,自然而然會想起這些公案。

山裏的修行人,身上穿的衣服非常簡陋,一般連小偷都不願意要,但是有時候也有例外。漢地有位良寬禪師,他平時除了弘法以外,就住在山腳下一間簡陋的茅棚裏,屋裏什麼都沒有,就像米拉日巴的山洞一樣。有一天晚上,他從外面講經回來,剛好撞上一個小偷正在光顧他的茅棚,小偷看到禪師回來了,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
禪師看見雙手空空的小偷,和悅地說:找不到可偷的東西嗎?想你這一趟是白跑了,這樣吧,我身上只有一件衣服,你就拿去吧!小偷抓起衣服就跑。禪師赤著身子,在月光下看著小偷的背影,無限感慨地說:可惜我不能把這美麗的月亮送給他!

泰國也有很多修行人,終年是住在森林中。我當年去看了一下,他們除了三衣和缽盂以外,什麼資具都沒有。有些人用幾片芭蕉葉支起來,做一個簡單的茅棚,有些人連茅棚都沒有,終日在大樹下坐禪。很多比丘以金剛跏趺坐的姿勢圓寂,肉身也一直留在樹下,讓無數人來瞻仰膜拜。

漢地也有一個無瑕禪師,九華山肉身宮中,至今仍保存著他的肉身。禪師一生中遠離塵俗,圓寂數十年後,才在他苦行的山洞中發現了他。他的肉身當時沒有腐壞,人們就造殿供養,朝拜的人現在也絡繹不絕。

不管是哪一個傳承的上師,在歷史上都留下了許多超凡脫俗的事例,然而現在的修行人,真是一代不如一代。說實話,不要說大城市裏的在家男女,即使寺院中的出家人,很多人也不願意苦行,只喜歡天天看電視、看電影,做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極有興趣,一聽說去寂靜的山林中修行,馬上就皺眉、搖頭。我認識一個非常富裕的老闆,他不願意呆在城市裏,就喜歡住在寂靜的地方,一呆就是好幾年。而個別的修行人,偏要離開山溝往喧鬧的城市裏跑,這簡直就是一種顛倒。

有時候看到這些行為,不管是對自己,還是對別人,真的產生一種厭離心。正如無垢光尊者所言,別人的行為讓人失望,自己的心態和行為也讓人失望,這就是末法時代的一種象徵。當然,我們也不能因世間太濁而不修行,應該憶念前輩大德們的事蹟,自己也勵力地發心,這是非常需要的。

總的來講,我們一定要發願到寂靜的山裏,像米拉日巴等大德那樣,無憂無慮、無牽無掛地修行。如果經常這樣發願,有些境界也會出現的。

癸四、嚮往心之功德:

何時赴寒林,觸景生此情:

他骨及吾體,悉皆壞滅法。

我什麼時候才能赴往屍陀林,觀看那裏的慘景之後,深深體會到輪回的本性,依靠對比別人和自己的身體,真正認識到:不管是新的骨頭,還是舊的殘骸,擁有它們的人生前都相當執著,現在卻不得不將之捨棄。同樣,我自己的身體也不例外,都是最終壞滅的無常法。

大家到屍陀林時,不要光是忙著跟禿鷲拍照,嘻嘻哈哈的,覺得這是旅遊的地方。我看到有些居士去屍陀林時,一點出離心和厭離心都沒有:哎,這個好漂亮啊!快給我跟禿鷲照一張相,再跟這個屍體也照一張!開玩笑,這是我誇張的,跟屍體照相的人倒沒有,但很多人有興趣跟禿鷲照相。

其實這是不合理的,屍陀林是修行的場所,從歷史上看,嘎繞多吉、蓮花生大士、布瑪莫紮等,都是到了一定時候,去清淨的屍陀林裏修行,通過觀察整個屍陀林的狀況,然後反觀自心,從中獲得解脫成就。藏傳佛教的斷法中,也講了如何前往屍陀林的一些修法。當然,現在的大城市裏面,這種機會比較少,只有到墳墓或者太平間裏,才能看到一些屍體。有機會的話,你們還是應該去屍陀林,見了那些碎骨、腐肉、屍體之後,收穫真的非常大。

堪布根霍講過:看見死人的骨頭時,自己應該思維:這些人活著的時候,對自己的身體極其執著,可是現在無一例外地變成了這樣。我現在的身體也與此相同,雖然天天愛護保養,一旦死去,也跟屍陀林裏的白骨沒有任何差別,執著它又有什麼意義呢?將眾生的身體與自己的身體相對比,心裏反反復複地思索。

作為修行人,我們到寺院裏應該發願,到屍陀林裏應該觀厭離心。有一次,我和一個居士去我們喇榮的屍陀林,本想這個人還算不錯,去看一下應該有收穫。結果我看到遍地的骨骸和爛衣服、石頭上的血污之後,那種厭離心非常強烈,覺得自己今天所執著的身體,再過一段時間,也跟那些屍體沒有差別,當時內心的觸動非常大。可是我旁邊的那個居士,到處撿托巴、撿石塊,興奮地大叫:哇!這個石頭好漂亮啊。當時好幾個出家人都在笑他。當然,剛開始初學時,有些問題不懂也情有可原,但你們以後看見屍體時,最好能以此來對照自己、觀察自己。法王如意寶在《無常道歌》中說:如果會觀的話,器世界和有情世界全部是我們的善知識;不會觀的話,即使上師天天滔滔不絕地講多少遍,你也不一定有很大收益。

我曾先後去過很多屍陀林,如印度非常著名的清涼屍陀林、哈哈屍陀林;泰國的壽邁屍陀林,很多修行人都在那裏修白骨觀、四大源觀等小乘的修法;漢地五臺山的善財洞旁邊,也有一個清涼屍陀林,當年我們在那裏挖出很多骨頭,可能都有幾百年了,但也能想像出幾百年前的人對自己的身體如何執著。

城市裏的道友,不一定有去往屍陀林的機會,但你們也可以到墳墓或烈士園去看一看,反反復複地觀察:這些人在生前是怎麼樣執著身體的?我們對身體的執著跟他們有什麼差別?……這樣對心相續定有很大幫助。佛陀在《正法念住經》等大乘經典中再三強調,修行人應該修白骨觀;龍猛菩薩在《大智度論》中也講:若得不淨觀,此心自然無。如果修成了不淨觀,對身體的貪執自然會消失。我們以此為基礎,才能生起真實的出離心,否則,修行、念佛都是表面上的,自己活在世間上也特別累。

學習《入行論》這部論典,理論上沒什麼不懂的,但在實際行動中務必要修。哪怕你在路邊看見別人送葬,心裏也應該觀想:今天死了一個人,有些人覺得很驚訝,認為這是不可能的,但實際上每個人都在這條道上,猶如屠夫把所有的眾生一個個殺掉一樣,我自己也是其中之一,不值得什麼大驚小怪。別人死了,我遲早也會死,用不著驚訝,也用不著傷心。

泰國有一個佛使比丘,講了很多關於前往屍陀林後如何觀修、對身體怎樣斷除貪執的教言。還有阿姜·查尊者,他的一些殊勝教言,我當時感觸比較深,回來時也帶了很多書,建議有些道友好好看,不知道他們看了沒有?可能現在書也沒有了。

我們學院旁邊就有個屍陀林,你們有時間的話,今天下午要不要都到那邊去?(也許不太方便!)其實這個很難得,別的地方都沒有,但我希望你們去了以後,不要以拍照為主,應該想一想血淋淋的屍體、白森森的骨頭、死人的衣服……我在《旅途腳印》中也寫過一個犛牛屍體,當天我真的有一種體會,深深感到人身無常,一旦離開了世間,所執著的一切又有什麼用呢?現在給身體打個針,感覺就非常痛苦;別人稍有一點不恭敬,便開始大發雷霆,其實這都是迷亂顛倒的,還沒有瞭解世間的真相!

 

 


備註 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