喇嘛網 日期:2015/01/13 NPO  編輯部 報導

生與死的禪法 讓心自在於生死

「超越生死 活出自在」講座 2015/2/5  PM:7:30

生老病死是生命的輪轉,也是我們人類無法避免和必須面對的課題,當死亡與臨終來臨之際,你的反應是惆悵與不安?還是極端恐懼或悲憤?死亡,頓時成了切身體會,不論是個人或是家屬,生死別離之時,如何讓自己或是病者能安心的走,面對死亡的態度可以更從容,更有尊嚴!嘉華多康巴仁波切將親授「超越生死 活出自在」講座,從阿彌陀佛的悲心祈願,引領你在健康時要選擇活出美好人生;即使到了可預期死亡的生命末期,也能坦然面對死亡,讓自己有機會跟親友好好相聚、遺愛遠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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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與死的禪法 讓心自在於生死

談錫永居士

 

讓心自在於生死

 

     去年我遊洛磯山,在山腳小鎮一家專賣化石的小店中,親眼看到一億九千萬年以前,也即是侏羅紀時代生命死亡的恐懼。

 

     不必說那些斷了頭的小魚,且說我見到的一隻海蝦,弓著背,左爪用力地彎向胸前,右爪卻抓著一根茜草(所以連這根茜草也變成化石)。可以想像,這只海蝦正在深海漫遊,如常地過它的日子,突然間深海的泥漿向上飛湧,將它帶向二萬五千英尺的高空,然後凝結。不知道這海蝦究竟親歷了這過程多久,也許當海泥上湧那一刻它已死亡,又或者當它飛舞于空際時依然有知覺,這些都無關重要,重要的是它本能地抓著海草那一刹那,這正是恐懼死亡的一刹那。

 

     所以“生與死的禪法”,首先便教人要修習死亡。先認識死亡,體驗對死亡的恐懼,然後再學習如何應付這恐懼。

 

     我把這塊海蝦化石買回來,在石上題了四個字:“滄海留痕”。這片化石,應該即是認識死亡的最好教材。

 

     我把這片化石豎立在眼前,在它前面放一香爐,燃點一支上好的沉香,然後默默地冥想。這時候,人和化石裡頭的海蝦便突然溝通,海蝦再也不是化石,也不是海蝦,不過它恢復了生命;人也不是人,跟海蝦一樣,都是循著時間而生死的一個段落的生命。人沒有進入一億九千萬年前的海蝦世界,海蝦也不必進入一億九千萬年後的人類世界,然而兩個世界卻刹那同時,而且於中沒有以海水為生命媒介,抑或以空氣為生存助緣的分別。

 

     你甚至可以在冥想的世界裡打破三維空間。

 

     做死亡的觀想,最好是同時打破一維時間,三維空間的概念。

 

     人類的最大束縛,便是受困於時間與空間。時空是我們生滅的標誌,在時空中存在便是生,不存在便是滅,於是循著時空的軌跡,我們便有歡悅、恐懼與悲傷。

 

     我們其實可以打破時空的局限,將生滅看成是一個現象,一個特定的現象。比如說,特定一個人的生死,可以在這個時空中出現,也可以同時在另外一個時空出現。在這個時空叫做滅,也可以同時在另外一個時空叫做生。譬如說,一個人的滅,便同時是一個“中有身”的生。這在佛家,便稱之為“無生”。

 

     實際上即使在同一時空,任何一個生命個體都在同時生滅。

 

     花開的一刹那,是“花開”這現象的生,可是與此同時,也實在是“花還未開”這現象的滅。兩個現象一定同時,不滅掉“花還未開”這個現象,就不可能有“花開”這現象生起。然而“花還未開”這現象一滅,豈不同時也就“花開”?

 

     我們還可以觀察光明與黑暗。生起光明的同時,必然即是黑暗的消滅。決沒有可能先生起光明,再等待一會,黑暗才慢慢消退。

 

     觀察我們自己也一樣。我們在衰老,在一次新陳代謝中消失掉十萬個細胞,這就是兩個現象在同時發生:滅掉一個多十萬細胞的個體,同時生起一個少十萬細胞的個體。

 

     佛家將這種情形,叫做“生滅同時”。它也即是“無生”的通俗定義。

 

     最好是由對“無生”的理解來認識我們所說的死亡。先由一個特定的時空來理解,譬如說,我們這個世界的時空,然後再將理念推廣到任何元次的時空。

 

     再詳細一點,我們還可以在觀察我們這個世界的死亡現象時,變動時間,例如我們見到金字塔中的木乃伊,我們就可以將前後三千年的世界融合在一起;見到侏羅紀時期的化石,我們就可以將一億九千萬年的世界同時融合。這樣做並不是自欺欺人,只是循著時間的軌跡,將兩個三維空間一個推前,一個推後。假如我們不堅持二者之中有一段時間差距,那麼,無論人類的歷史說它相隔多久,我們也可以說,兩個空間是同時生滅——例如,當海蝦變成化石那一刹那消滅,同時也即是我們面對海蝦化石而作沉思這一刹那的生起。只不過,我們由於習慣了時間的局限,因此才不肯將“一億九千萬年”等同“一刹那”。

 

     時常這樣觀想,我們就會慢慢體會到,打破時空局限的心,非常自在,它逡巡於生死變異之間,而不執著於任何的生死變異。

 

     當這樣做的時候,其實我們也同時體證了佛家所說的“無常”——這也是學習“生與死的禪法”的準備功夫。

 

     常即是永恆。

 

     雖然知道人有生死,物有異滅,在我們周圍沒有一件事物可以永恆,可是我們卻依然不斷追求永恆。

 

     古代的帝皇,一直追求萬年不倒的基業。他們也追求長生不老。所以古代的埃及才會有煉金術興起,目的其實不在點金,而是為法老王煉取不死藥;這門技術由西域傳到中國,中國道家馬上發展出“外丹”一派,煉令人長生甚至不死的金丹。這時候的道家雖然還說自己是老莊的子孫,可是煉丹以求長生,其實已經違反了老子的“無為”,也違反了莊子的“齊物”。

 

     古代最能知道無常的商人,大概只有一個陶朱公範蠡。他幫助越王複國之後,立即辭官,改行做生意,他目光銳利,預料蠶絲失收,便先囤積絲絹、預料瘟疫流行,便囤積藥材,不幾年就成為一國的首富。可是,他三次積財卻三次散財,將身家拿出來救濟社會。他說,他不留財富給兒子,只替兒子留下老百姓的感激。不過,歷史上卻只有範蠡這麼一商人。因為我們普遍認為財富可以永久,家族的富裕可以永恆,所以我們便盡生前有限之身來積聚財富,為後代子孫畫出美好的藍圖。

 

     凡是追求永恆的人,一定畏懼死亡。當死亡來臨之際,他們一定非常之不平靜,有願望未完成,還有許多追悔與怨恨,加上對子孫的期望變成提心,諸如此類的念頭,都足以令人永久陷入相續流轉的世網。

 

     可是從另外一方面來說,由於體會到無常,卻因而陷入虛無,卻也是一件壞事。

 

     花未開,他們已經想到花落;嬰兒一出世,他們已經說嬰孩是一步步走向死亡。所以他們可能走向兩個極端。一個極端是,放縱自己,盡情享受有限的一生,這即是古代印度的順世外道;另一個極端是,完全不尊重生命的尊嚴,所以無論權力大小,都在自己的權力範圍內濫殺。他們即使是一間木屋的主人,殺的決不會是一隻螞蟻,而是把蟻巢找出來焚燒。這便是從尼采哲學發展出來的納粹主義。

 

     假如我們能夠超越時空來體會現象界的生、住、異、滅,我們就會在永恆與虛無之間找到平衡點。

 

     這個平衡點叫做“不常不斷”。

 

     現象消滅,可是它的作用力卻會繼留下來,是故不可以說是斷滅與虛無。然而每一個現象卻都有變化,它的作用力也無時不在變化,當然這亦不能視為恒常。

 

     因此常與斷二者,在一個時空中可以以構成非常複雜的變化。尼羅河邊有一隻蝴蝶拍一拍翅膀,可是,拍翅膀的現象雖然消失,但它的作用力卻堪能在非洲森林引起一場風暴,物理學上因此便稱之為“chaos”現象。也即是一場沒規律可依循的混亂。

 

     我們實際上就是在這般的一個混亂世界裡面生死。這個世界,甚至不可以將光波定為常斷,也不可以將粒子定為常斷。因為量子物理學告訴我們,表義為能量的波,可以轉變成表義為品質的粒子。粒子當然亦可以轉變為波。通常我們將品質視為有形,能量視為無形,可是,有形與無形之間卻存在著互變,因此,我們的感官知覺,其實也是非常非斷地去感覺一個時空。這個感覺,原來也即是非常非斷。

 

     局限于一個時空已然如是,倘若超越時空,對整個宇宙作通盤的理解,即是說,試圖進入如今物理學家提出的“不可見空間”(unseen dimension),我們可能感覺到現象界更加混亂,比我們這個時空混亂億萬倍。然而,無論如何混亂,亦一定有規律可以遵從,這規律,亦一定即是“非常非斷”。

 

     由非常非斷去體會生命的無常,心靈才會得到解放。

 

     觀察生滅、觀察無常,是修習“生與死的禪法”的兩項必要準備。它的作用,是打開你心靈的枷鎖,讓它自在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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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錫永